平常,我們總是渾渾噩噩地過日子:為一點小事,不惜和身邊的人大吵一番,非要爭個輸贏不可;為了所謂的面子,以及維護我們高高在上的自我,我們可以責備、歸罪他人,或是去誣賴別人,以保全自己。我們有虛榮心、懶惰性、暴躁的品格;有時更看不得別人好,一切總要我最好,才行。我們得到一點成就,便志得意滿;我們更用海水來填滿有漏洞的慾望之瓶,怎樣卻也填不完。一天天地,我們掙扎著求活。所奮鬥的,多是些無關痛癢的芝麻蒜皮——真實的人生,我們潛在之光耀的可能性,顯得非常、非常遙遠。
報章雜誌上雖然報導著種種不幸的訊息,但我們一直要等到身邊的人,或甚至自己,突然面對死亡、或與死亡擦肩而過時,那一刻,暴風顯得冷冽清明,而我們終於明白到生命的真義。生命是如此寶貴啊!現代的先進醫學,常常藉由內視鏡,來檢查我們的身體狀況。你能夠親眼看到自己體內蠕動的腸壁,脈動的心律,或甚至新孕育的生命... 生命真是神奇!而我們自身,每一刻的呼吸,皆是無盡神奇的組合和舞動。
既然每一刻的生命都是唯一的、獨特的,如果不用來好好地待人、處世、自尊自重、愛己愛人,是不是太可惜了?大修行人能夠超越生死,乘願再來;而我們凡夫俗子,總是被業力的颶風吹得東倒西歪,絲毫沒有自主的餘地;我們的思想固著在這個小我(或社群的大我)裡,恨意連綿,傷害不斷。說來真是可憐:我們對那總會來臨的死亡視而不見,或者去包裝它,裝飾它,儘可能地逃避它;我們不去了解它,又怎能知道生死的界限僅如一線之遙?而世界也並非只是由物質組成、更有那精神、心靈、意識的一面。
米龐仁波切曾經目睹許許多多人的臨終場面,他在《統御你的世界》(橡樹林出版)一書中,提到:
「我曾經伴隨許多臨終的人渡過最後一刻。這通常是一個非常強而有力的時段。他們臨終的話語,或反映出他們的困惑,恐懼,憤怒,否定排拒,或是坦然接受。在這種狀態底下,一個人最有力的陳述是:他或她的生命沒有遺憾。相對而言,我們可以感覺到生命盡頭最痛苦的悔恨;那是一種難以忘懷的、驚恐的空間,了解到生命裡一年又一年、每年的三百六十五天當中,每一天我們都可以改變自己的態度。我們覺悟自己曾有千千萬萬日的良機,用明辨洞察和認識欣賞的心態來生活,而我們偏偏就錯過了那些機會。」
好好活著,真的,它是那麼的寶貴、又是那麼的脆弱——我們一己的、無可取代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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