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12月5日 星期一

變幻的心,帶來痛苦


在香巴拉的傳說之中,有一家族傳承稱為利格登王(Rigdens)——香巴拉的覺悟君王,他們從未迷失其「本初善」(badic goodness);本初善,是一種純然的光耀,從未被無明、瞋恨、嫉妒,和驕傲所染污。利格登王並不是天界的神祗;他們代表的是我們內在具有的、根本的統治者之質。在西藏有關香巴拉王國的唐卡繪畫裡,展示利格登王征服了黑暗時代的負面力量。他們常常被描繪為安坐在鑽石的寶座上,代表他們堅定不動搖地持有著對本初善的覺知,也就是對我們的原始本性,又稱為「東方大日」的正覺覺知。

香巴拉利格登王展現威猛相,但他的甲冑呈現金色,這是一種慈悲的表徵。他的劍表達那能照見本初善的銳利智慧。他頭盔上的旗幟飄揚,象徵生起風馬(windhorse)的勇氣——把長壽、健康、成功和福樂的風馬能量,帶給眾生。傳說中,在利格登王勝利凱歌之後,覺悟的時代於是來臨。東方大日將從地平線上冉冉昇起。

不論這故事是真實的或是隱喻性的,它的意義皆同﹕我們都有成為覺悟君主的可能性。佛陀是以人身開發這覺醒潛能的一個例證。以端坐之姿,調伏他的心,他揭露了根本之實相;開發諸法門,幫助其他人也能去發現他們統御的力量。既然我是個佛教徒,佛陀是我的典範,但是非常明顯地,本初善並不限定於任何一個傳統;它是一切人、一切事物的本質。

我們都屬於香巴拉利格登王的家族。本初善,我們之存在的閃爍光芒,其清澈明淨如同高山湖泊。但是我們並不確定自身所具有的美善,從一早醒來我們就失落了它的踪影,因為我們的心是不安定的、迷惑的。種種的想法和念頭牽著我們東奔西走,像是印度市場上的母牛被鼻環所牽制。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會對自己生命失控的原因。我們不明白幸福快樂的泉源就在這裡,在我們的心。有時我們或體驗到些許快樂,但卻不明白是怎麼得到它的、如何能再獲得它,當它來時會駐留多久。我們以一種憂慮切望的、意外偶然的心態來過活,總是在尋求幸福安樂的降臨。

若我們困惑於安樂的來源,便開始為一己的不滿足而責怪世界,希望藉此使自己快樂起來。其後,這樣的舉止,為生活帶來更多的迷惘和混亂。當我們的心忙碌而散漫,雜念紛飛的時候,我們正從事不良的行為習氣;攪動著嫉妒、忿怒、以及驕傲的污泥。於是心便無可選擇地熟悉於負面情緒的語言,而且越陷越深。

當貪欲和怒氣佔據我們的心,說:「你跟我走!」我們就變成了窮漢。窮漢每天早上帶著一個念頭醒來:「那我呢?我能得到什麼好處?今天我能獲得我想要的事物嗎?」這樣的思潮在一整天裡反響共鳴,就如同心跳一般。我們總想著:「這份食物能使我滿意嗎?」「這部電影能使我開心嗎?」「這個人能給我幸福嗎?」「這件新毛衣能使我快樂嗎?」「我能得到什麼好處?」成為我們所有舉動的動機和力量。......

這自我迷戀(self-infatuated)的途徑,就像是使用不純淨的燃料。當我們的動機僅僅是使「我」快樂,我們生命的引擎便以一種狂暴的方式在發動。自我偏執(self-obsession)讓我們飽受壓力,甚至病倒。「我能得到什麼好處?」的磁力把我們風馬的能量抽盡──風馬本是帶來成功的能力──之後,我們的心變得非常狹小。我們失去了與大地的聯繫接觸──這裡,大地指的是賦予我們生命意義的潛能──於是,由於這顆狹小的心,沒有餘地讓真正的幸福快樂自然產生。......

當我們被世界的外相所愚弄,我們所見的便無法超過表面。我們不斷變動的心使我們深陷在苦中,吹毛求疵於種種的細微末節之上。我們失去更為深入的渴望,開始認為最枝節的、最無關緊要的事才重要。我們寧可聽取一個從未謀面的名人的花邊消息,也不願去思考實相的本質;我們更想聆聽一首收音機上的新歌,而不去聽聞如何把意義帶入生命中的教導。如果有人要給我們一點忠言勸告,我們便拔腿狂奔而逃。放慢腳步,以禪修的紀律和生命發生關聯,對我們而言就像是沒有價值的奢侈品一樣。

以這般目光短淺的狹小心量,我們鮮少有啟發、去經久改進自己的情況,因我們不信任肉眼無法見到的事物──如智慧與慈悲。我們與本初善不變動的根基無所聯繫,老想要有更多選擇的機會。我們以為,讓自己的心隨時更動的自由,可以帶來快樂。事實上,一顆總是變幻莫測的心,只會帶來痛苦。

摘自薩姜米龐仁波切著作,統御你的世界。圖片:莊嚴威猛之利格登,覺性的統治者之象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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