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7月7日 星期三

對上師發露開顯

... 我們一直都像是在收集積聚,而不是在施捨。我們若仔細回想自己的如逛街購物般的求道過程,我們能記起自己曾經做過那些完全而又正確的佈施,曾經敞開過自己而施捨一切嗎?我們是否摘下面具,脫掉甲胄、衣衫,剝下皮肉、血管,直到內心?我們真的有過剝光、敞開、佈施的經驗嗎?這是根本問題。我們必須真正歸服 (surrender)、有所施捨,即使非常痛苦,也要勉為其難。我們必須動手拆除我們一手造成之「我」的基本結構。拆除、鬆脫、敞開、放下的過程,是真正的學習過程。這種腳指甲嵌入肉內的情況,我們已決定放棄多少?很可能我們根本沒想放棄任何東西。我們只是一直收集、建造,一層一層往上蓋。因此,展望難行之道,很能令人懼怕。

問題在於我們想找一個輕鬆無苦的答案。但這種解答不適用於靈修之道,而修道一途是我們之中的很多人根本就不該走上去的。一旦踏上去了,它是很苦的,而且下不來。我們自願受暴露自己之苦,受脫掉衣服之苦,受剝去皮膚、神經、心、腦之苦,直到我們完全暴露在宇宙之前,什麼都不剩。這會很可怕、很折磨,但修道就是這樣。

不知怎麼回事,我們發現身旁有位陌生的醫師,他要給我們開刀,但不給我們麻醉,因為他想真正地跟我們的疾病溝通。他不准我們擺出修道的門面、玩弄心理的詭辯、偽裝心理上有病,或戴著其他的假面具;我們但願從未遇到這位醫師,我們但願能自行麻醉。可是,我們已被套牢,跑不掉了。這不是因為他的力量大,我們本可跟他說聲再見就走;然而,我們已經向這位醫師暴露了那麼多,如果換個醫師從頭再來,那將非常痛苦,我們不願多受一次罪,所以只好硬撐到底。

跟這位醫師在一起,我們覺得很不舒服,因為我們老是想要騙他,儘管我們知道他能看穿我們的把戲。不施麻醉的手術是他跟我們溝通的唯一之道,所以我們非接受不可;我們必須對難行之道或這種手術敞開自己。我們越問「你要對我怎樣」這類的問題,我們就越侷促不安,因為我們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。難行之道是一條極其狹窄而又無法脫離的苦路,我們必須完全放下自己去與這位醫師溝通。此外,我們還須放下對上師的奢望,不再眼巴巴地盼望上師表現奇蹟,以某種非凡無苦的方式給我們灌頂。我們必須不再尋求不痛的手術,不再希望他用麻醉劑或鎮定劑讓我們醒過來時只見一切完美。我們必須願意以完全敞開、直接、沒有任何隱藏死角的方式,與我們的善友及我們的生活溝通;難行之道就是這麼艱苦。


摘錄自邱陽創巴仁波切《突破修道上的唯物》 Cutting Through Spiritual Materialism,"難行之道"一章。繆樹廉原譯。
Photo by Citra Susanto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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