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風馬」的相反——「墜撲」
在我的旅行中,我曾遇見過許許多多的人。只從他們的外表和言語,我可以看得出來,恐懼及壓力正在削減他們的生命能量。他們被「墜撲」(drip) 所妨礙。「墜撲」是藏文詞彙,描述我們自身和環境的污染——由於活在「我」的計畫底下,而有的耗盡、空虛之感。「墜撲」是「風馬」(藏文:lungta, 英文:windhorse)的相反。「風馬」因辨別與明智而昌盛,若是缺乏辨別與明智,「墜撲」則壯大起來。當我們從事美德的行為,「風馬」的元素自動顯現,當我們狂暴和固執時,「墜撲」的元素便流滲而出;我們以為必須激進強迫才會達到我們所要的。「風馬」來自我們留意於如何在生活中持身處事;「墜撲」卻來自一切皆無關緊要的輕忽之感。「風馬」吸引「爪拉」(drala)——它是一種護佑的能量,當我們克服一己的憤怒敵意,「爪拉」便生起。「墜撲」吸引障礙。「風馬」是純淨的燃料,「墜撲」則是一層黏膩液狀物,像炭火燃燒後的煤灰油煙;它的感覺是黑暗而沈重的,好比長期抽煙後滯留肺中的焦油。「風馬」能提昇我們,「墜撲」使我們的心變厚重。由於培養消極負面態度,我們忽視了自己能夠發現本初善(basic goodness)的潛能,而我們系統裡的污染物質,得到力量去壓倒勝過我們的智慧和慈悲。「爪拉」無法存在,生命變得晦暗和困難。
我記得有次問我的父親(邱陽創巴仁波切),他第一次看到一部汽車是什麼感受。當時,他只有十來歲,住在西藏東部非常偏遠的地方。他說,在那輛車到達之前好幾天,他已經能聞到車子的氣味,但是當時他不知道那味道是什麼。那味道變得越來越濃,最後那部車終於抵達。 他又說,在汽車離開後好些天,他仍然能夠嗅聞那味道。那種感覺便像是「墜撲」。
「墜撲」像是英文裡的「drip」般滴落、溼透我們。我們體驗它像一層薄膜覆蓋每一件事物。這薄膜是我們環境中負面性心理殘渣的反射,「我」的計畫下的染污和排出物。當我們的心,習於慣性的擾動和妄想紛飛,「墜撲」變成像是正常狀態的一層面紗。這就如同雙眼沒有完全睜開,看東西時總顯得有點黑暗、有點骯髒。由於被這層面紗所愚弄,我們變得不精準。我們覺得不管自己說什麼、 想什麼、 做什麼、 或吃什麼,都無所謂,我們忽略自己精神和身體的環境。利己主義的行為似乎是順理成章的,非但如此,而且我們還從事減少生命能量的行為活動。我們吃某些使自身虛弱的食物;說一些傷害我們正直完整性的話語;我們不停地找樂子;我們穿那類使自己感覺懶散的服裝。以一種蠻不在乎的態度來過生活,我們錯失了許多機會。事情總是無法成就;我們的能量長期低落。我們忘記了智慧和慈悲,也忘記了生命中的每一刻都是重要的。如果我們不致力於德行操守,很容易地,我們將做些無德無行的事,而「我(一己)能得到什麼好處」的態度就變得更強勢。
摘自薩姜·米龐仁波切所著統御你的世界,第二章,風馬的能量。台北橡樹林出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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